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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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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鳶兒,你醒了。”溫柔的聲線鉆入耳朵,姜鳶癢得一歪脖子回過神來。

這聲音一聽便知是蘇沐荊,姜鳶眉頭一皺,低頭看去。眼下她不僅被蘇沐荊雙臂環抱,還雙手相疊一同握著韁繩,蘇沐荊見她醒了就故意貼得更緊。

毫不猶豫,姜鳶不留餘力地反手一拳捶向他的下巴。蘇沐荊頭一仰,險些摔下馬去。

“你幹什麽?”蘇沐荊吃痛地哀怨道。

“你幹什麽!”姜鳶嫌棄地一扭身,掙脫開他的環抱欲跳下馬背,蘇沐荊趕緊將馬勒停。

姜鳶穩穩落地,轉頭便瞥見蕭確跳下馬背向她奔來。

什麽情況!

面前是滿眼猩紅委屈至極的蕭確,身後是計劃敗露表情難堪的蘇沐荊,她就像是被兩匹狼圍獵的兔子,往哪兒跑都是錯。

原本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留在蕭確身邊,甚至已經想好溜走的計劃,誰知蘇沐荊自作主張找了過來,趁其不備將她迷暈帶走了。蕭確定是以為她和蘇沐荊合夥出逃,才會緊追不舍,氣得滿臉通紅。

她張開雙臂叫停兩人,誰都不看一眼,心裏盤算著該如何破解僵局。

“鳶兒,你當真要跟他走?”蕭確向前一步率先發問,眼神緊緊鎖在她身上,每眨一次眼眸中的留戀便深了幾分。

“蕭大人跟鳶兒的關系何時好到這份上,都可直呼她的小名!”蘇沐荊插腰挺直身子,他跟姜鳶可是有十多年的交情,哪是蕭確這一個月的時間能比得上的。他高昂著下頜斜睨著蕭確,得意地將目光從他身上移去姜鳶。

蕭確不屑地哼了一聲,抱胸回嗆:“你又跟鳶兒能好到什麽份上,我若是道出我和她的關系,就怕你承受不住。我若是願意。隨時都可以把你捉去京霖,你別太得瑟。”

“呦呦呦,蕭大人口氣當真不小,我和鳶兒......”

“你倆有完沒完!”姜鳶現在就像是一堵擋了他倆怨氣的墻,怨氣從耳入直沖頭頂,腦袋嗡嗡作響。

不過眼下是不用費吹灰之力就可以離開蕭確的好機會,既然蘇沐荊還有力氣吵架,那就讓他用用力氣。

嘴角一歪,她笑了笑:“既然你們兩個都想帶我走,那公平起見,你們二人打一架,誰贏了我就跟誰走。若分不出勝負,我便自己走,如何?”

姜鳶雖是商量的語氣,但一字一句中不容置喙。兩人互相瞪了一眼,乖巧點點頭。

姜鳶讓出中間空位,做了個請的動作,站得遙遠的兩人這才走上前看清了對方憤怒的瞳孔。

蕭確緊握長劍,劍身閃爍著冷冽的寒光,他微微側身橫劍對向蘇沐荊,眉毛一挑,率先攻了上去。蘇沐荊騰空翻身至蕭確身後,令他撲了個空,長刀一橫向他要見劈去。蕭確不慌不忙側身躲過,一肘擊在蘇沐荊背後。

蘇沐荊穩住身形,踩樹躍起踢了過去,蕭確屈臂硬生生接下他這一腳,後退幾步站穩身子,再次向前沖擊。

二人長劍碰撞發出錚錚鳴響,火花四濺,招式愈發淩厲,恨不得直擊對方軟肋置於死地。

姜鳶倚著樹在一旁看戲,蕭確此前一直未完全顯露身手,他能和蘇沐瑾對峙這麽久,如此看來身手果然了得。此二人難分伯仲,若真要分出個輸贏,怕是要從天黑打到天亮,打得林間震動引得鬼市註意不可。

正當她要喊停時,蘇沐荊悄然投出暗針,蕭確用劍一揮,暗針直指她的腦袋。方才看得太入迷,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,目光匯聚在暗針的尖頭,額間冒出了虛汗。

蕭確一個滑步移至她身前劈落了暗針,而蘇沐荊一刀架在他的脖頸得意洋洋。

“我贏了。”

蘇沐荊將劍收回刀鞘,然蕭確並沒有理他,扶住姜鳶的肩膀查看她是否受傷。姜鳶怔怔地盯著他慌亂的視線仍他擺布,被蘇沐荊強行分開後才轉頭回避視線。

蕭確扯開蘇沐荊拉姜鳶的手,有氣無力道:“願賭服輸,你帶她走吧。”

蘇沐荊得了便宜還賣乖,一抱拳:“蕭大人功夫不錯,但與我比起來還有待加強。”說罷他重新牽起姜鳶的胳膊拉她離開。

姜鳶甩開他的手,向蕭確移了一步:“不,你沒贏。你不僅用了劍,還用了暗器,這場比試本身就不公平。若你方才不用暗器,蕭確便有六成的幾率會贏。”

她拉起蕭確的衣袖隨他上馬,蘇沐荊自知理虧便沒加以阻攔。

他扔下劍冷笑一聲:“蕭確,你難道就不想把我捉去領賞嗎?”

“捉你本就不是我的事,再者功賞對我而言並不是多多益善。”

蕭確明白過來嗤笑一聲,“看來你是不想走啊?也罷,那就讓我的人來把你捉去京霖邀功,他們隨我奔波勞累也該有些獎賞不是?而且不止捉你,還有你的同夥一並帶走,你可滿意了?”

蘇沐荊沒有看著蕭確,而是抱著最後的期待望向姜鳶,渴望她還是以前的那個她,眼裏只有利益,沒有感情。

若她這次跟蕭確回去了,等回到京霖,她就不會那麽容易能逃走了。

但姜鳶躲避他的眼神,抿緊雙唇不打算說一句話。

蘇沐荊低頭自嘲一笑,伸出雙手道:“來吧,把我捉走吧!至於能不能捉到我的手下,就得看你手下那群人的本事了。”

聽聞這話,姜鳶擡眸看向他,滿是驚愕之色。

蘇沐荊這是打算自投羅網?他該不會是因為方才比試輸了才沖動做出此舉的吧?

她婉言勸道:“蘇沐荊,大丈夫就得願賭服輸,此比試賭的就是我跟誰走,蕭確贏了我便跟他走,你又何必要自討苦吃?”

蕭確當然聽出她是在保蘇沐荊安全離開,但既然是她想保護的人,他自然也不能讓她失望。

他擺了擺手趕蘇沐荊走,然蘇沐荊微微一笑,擡起下頜告知他侍衛已經追來了。他轉身看去,侍衛或多或少都受了傷,人數只少了幾人,身後連一個追來的暗雨都沒見到。

一侍衛上前來報:“大人,我們實在打不過那群人,好在他們突然撤退,才只折損了幾個弟兄。”

“突然撤退了?”蕭確懷疑地看向蘇沐荊,這些人怎麽會這麽好心刀下留人,莫不是蘇沐荊有別的打算。

“大人還在等什麽,我的人可都走光了。”

蘇沐荊伸出雙手讓其捆綁,見他這般主動,蕭確便也遂了他的願,命人將他雙手捆住押走去京霖。

他倒要看看蘇沐荊到底要搞些什麽名堂。

姜鳶也不知蘇沐荊葫蘆裏賣的什麽藥,但她都如此勸說了他仍舊堅持,想來他應該有自己的打算,便也隨他去了。

聽到身後的樹叢裏有窸窸窣窣的聲音,她警惕地轉身掃視,與一人碰上了視線。

那雙眼睛滿是憤恨,茂密的樹叢擋不住她渾身的怒焰,姜鳶覺著渾身被針紮著,著實不自在。

在蕭確也望向樹叢的剎那,那人蒸汽似的人間蒸發了。

姜鳶無奈聳聳肩,眼下她既然選擇了蕭確,幹脆就放縱地追隨自己的內心活一次,繼續待在他的身邊。

何況現下蘇沐荊真的被抓走了,她本可以撒手不管,但他掌管長州暗雨,又是風雨樓的執事,他若真出了什麽事可是風雨樓的一大損失。

她只有作為杜府小姐或是蕭確未過門的妻子才更有可能接近地牢,問清楚他到底有什麽計劃,如此才能更好地幫他。

畢竟在長州她什麽都沒做,一切都是交由蘇沐荊去查探的。雖然都是以百姓為由,為風雨樓做事。但他既然幫了她,她也該還他這個恩情。

侍衛押著蘇沐荊走在前面,姜鳶和蕭確在後面並駕齊驅。

蕭確故意與她靠得很近,時不時撞一下她的腿,嘴裏勾著笑,然後突然低頭輕笑一聲。

“大人為何事如此高興,莫不是因為方才贏了蘇沐荊?”頭一次見他得瑟得這麽明顯,姜鳶著實感到好奇。

蕭確意味深長地搖搖頭,笑瞇瞇地盯著她。

姜鳶偏過頭瞥了他一眼,這才發現他左肩還嵌著斷箭,她指了指傷口關切道:“抱歉啊大人,我不知道你受傷了,不然也不會要你們比試的......那個,疼嗎?”

“無礙。”蕭確依舊彎著笑眼,好像那斷箭本就長在他身上似的。

姜鳶可不信他的鬼話,哪有箭插在身上不疼的,更何況他方才和蘇沐荊打鬥了一番,這箭怕是嵌得更深了。若不早點取出,感染了傷口可就糟了。

姜鳶停下馬嚴肅道:“先別急著趕路,我先幫大人把箭取了。”

“我真的沒事,你也大病初愈,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!”蕭確勒緊韁繩調轉馬頭等她上前。

姜鳶眉頭一皺,一字一字往外蹦:“蕭確。”

“遵命。”蕭確讓眾人繼續前行,翻身下馬走去姜鳶身邊。

他自覺脫下衣裳,袒露出中箭的肩膀。箭深深嵌在肉裏,只露出尖銳的殘柄。姜鳶挽起袖子徒手拔箭,立刻被蕭確制止。

“我自己拔吧,小心劃傷了你的手。”

“嘖。”

姜鳶撇開他的手,小心翼翼地捏著斷箭的殘柄。

“忍著點,這點小傷可別叫出了聲。”為了讓他放松,她調侃道。

蕭確坐直了身子,笑得更燦爛。

姜鳶一邊朝傷口吹起,一邊滿滿將斷箭抽出。她屏著呼吸,心跳聲在幽靜的山林裏格外清晰。

她為自己拔箭都從未如此緊張過,面對蕭確竟有些慌張。箭拔出身體的剎那,她好似把身體裏所有的氣都呼了出來。

幸好藥瓶還在身上,她為蕭確上好藥,迅速扯下自己的衣角包紮好傷口。擡眸便撞見蕭確柔和的目光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,她一垂蕭確的肩頭站起身。

“別得瑟,下次若是再放著傷不管,我可不會幫忙了。”

蕭確起身撣落屁股後的樹葉:“好好好,再也不這樣了。”

姜鳶微揚嘴角,躍上馬背:“大人何時這麽聽我話了。”

“我不是一直都這麽聽話嗎?”

“那大人打算與我說說是何時發現我身份的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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